岭南
当致和寇仲牵着马来到王府门口的时候,王府上下已经做好了一切迎接他们的准备。下人刚接过他们的包袱就看到宋缺、宋师道和商秀珣迎上来。
“寇仲致,你们俩能回来真是太好了,我和秀珣不知多希望你们回来。”
宋师道面露喜色,见到自己妹妹和未来妹夫更是春风满面。
“我和师道还以为你们两个要成亲那天才赶回来呢,没想到你们这么早就回来了。”
商秀珣一脸幸福。
致上前握住商秀珣的手看看她又看看自己大哥:“嫂子你和大哥成亲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能不提早回来。”
“你个鬼丫头,现在就叫人家嫂子,看商姑娘都被你叫的不好意思了。”
发话的是宋缺,虽然对致说着苛责的话,但言语里尽是溺宠。
“哦爹!你偏心啊!嫂子没过门就已经帮着她了。”
致佯装不满。
“好了,有什么进去说吧,我已经准备好酒菜为致你们洗尘。”
商秀珣适时打断,不然再继续下去她必定成为致的调侃对象。
众人谈笑着走进府里,寇仲走在人群后,尽管也是一脸笑意地听着众人的对话,但心思显然已经不在这儿。
送她回来了…是意味着自己要和她分开了吗?
进了大堂就看到一道道岭南当地的美味菜肴摆了满桌子,碗筷美酒都已备在一旁,只等大家坐定就可以开宴。
“干杯!”
众人一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众人还未来得及夹菜宋缺就转向寇仲问道:“寇仲,听外面说洛阳一仗你以一万少帅军抵李世民一万黑甲精骑,黑甲精骑全灭,此事是否是真?”
“当然,区区黑甲精骑怎会是我少帅军的对手,更何况李世民也比不过我寇仲。”
寇仲恢复神采,说最后一句话时还有意无意地望了致一眼。致却好似事不关己,眼神都在美食上,并不注意这边的对话。
“好!果然有胆识!够自信!不愧是我宋缺的女婿。”
宋缺看着寇仲肯定道。
放下筷子,致想说清楚“爹,我和寇仲不打算成亲了,也不在一起了。”
这事她早晚要面对的。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宋缺意外,接着愤怒地看向寇仲“寇仲,可是因为我撤了借给你少帅军的兵力,所以你不要我宝贝女儿了?”
“爹!”
致制止“你乱说什么呀?我就这么不值钱啊!是我提出的,不关寇仲的事。”
“爹不是瞎子,你对寇仲的情谊爹知道,要说你不要寇仲,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宋缺虽然年事已大,但还不是一个不清状况的糊涂老头,自己女儿心里想什么他了解。
“寇仲你说,到底是你不要我宝贝女儿还是我宝贝女儿不要你?”
宋缺此话说完,寇仲立刻从座位上站起,双手抱拳上前对宋缺认真道:“寇仲能得到宋前辈赏识,同意我和致在一起,我怎么会不好好珍惜,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能马上娶致为妻。”
这段话结束,在场所有人无不惊讶地望着寇仲,他说想马上娶致?
“寇仲你别开玩笑了。”
致及时打断寇仲的话,生怕他再说下去,她的信念快要被他渐渐摧毁了。她把指甲刻进自己肉里让自己镇定,轻松的笑着。
“爹,你就别再为难寇仲了,他吃完这顿饭还要赶回洛阳呢,少帅军不能没有他,男人应该以事业为重,你就别在这时候给他负担了,我们还是讨论一下大哥大嫂的婚礼吧。”
致这话明显是在赶寇仲离开,寇仲看着致神情复杂,他该怎么做?宋缺看在眼里不语,致有心事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丫头又有什么事满着自己了。
一桌人讨论着宋师道和商秀珣的婚事又热闹起来,谁又知道这顿饭后,寇仲和致心里的酸楚。
他,要走了…….
她,要他离开……
镇南王府门口,众人与寇仲道别。
“寇仲,回到洛阳以后记得好好调整少帅军,希望下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你的少帅军已经更壮大了,你可千万不要让老夫失望。”
宋缺略有期望的看着寇仲。
“宋前辈放心,寇仲定不会让你失望!”
一句话像是立誓,寇仲眼神飘向站在宋缺身后的致,致却装看不见。
“寇仲,我和秀珣大婚之时你可一定要过来痛快畅饮啊。”
宋师道简直已经当寇仲是未来准妹夫了。
“大哥!”
致瞪了宋师道一眼继而转向寇仲“寇仲,你好好保重,一定要好好训练少帅军,我相信你一定能统领天下的。”
她相信他一定能做到。
“致…其实我…”
“好了寇仲,时候不早了,你赶快上路吧,不然天快黑了。”
致不让寇仲有空隙说话,她不能再听他说话了,她不能动摇。
“致,那我走了,等到宋大哥和商姑娘成亲之时我再来找你。”
他明白致现在的逃避,既然她不敢面对,那他就给她时间,以前她都等了他这么久,他等她这点时间又算什么?他不会再放弃她了。
坐上马背“驾”一声,寇仲奔出致视线,他等她!
依旧是那间屋子,依旧是那块石头,房内匾额上响当当的三个大字“磨刀堂”。
“爹,你是不是有话想问我?”
致知道刚才她对寇仲一直有意保持距离,是人都看出她和寇仲之间发生了什么。
“致告诉爹,你和寇仲是怎么回事?”
“我们没事…”致还没想好该怎么说,可她知道不能再回避了。
“没事?致,你到这个时候还想瞒着爹不成?”
“爹…不是,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是我发现我不是那么喜欢寇仲了。”
致逃避着宋缺的目光。
“爹不信,你和寇仲相处这么久,陪他一起打天下陪他出生入死,你对他用情之深,爹都能感受到。”
他的女儿他知道。
“爹,有些事情我说不清,有些感觉我也不能表达。”
当她听到宋缺说着她和寇仲的一切,所有的回忆都涌上心头历历在目,她的防线在宋缺面前垮了,泪不自觉地糊了眼眶。宋致,明明说好你不会再哭的,她伸手随便抹了下转身看着宋缺:“爹,如果有天女儿为了寇仲离开你,你会不会觉得女儿不孝?”
“傻瓜,女大不中留,女儿总有一天都会离开爹的,即使以后你不来见爹,爹也会来找你的。”
宋缺边说边把致搂到怀中,似是安慰的摸着她的头,果然她女儿现在一切都是为了寇仲这小子,哎,轻叹一口气,宋缺无奈道:“罢了,爹不问了,你们两的事你们自己处理吧,爹只知道要是谁让我宝贝女儿不开心,就算是天王老子爹也要找他算账。”
“爹…”看到宋缺这么关心自己,而自己却这么自私,为了寇仲舍弃了所有人!爹,你以后要是找不到致呢?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她哭更凶。爹,你一定会健健康康长命百岁的,虽然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但你还有大哥大嫂,以后还会有小仲和小致…你的下半生一定会高高兴兴。
“好了,傻丫头别哭了,都多大的人了。”
宋缺溺宠的轻拍致的背。
“恩。”
离开宋缺的怀抱,致收拾情绪,点头对着宋缺笑了笑。
日子过去半月有余,两人好似断了联系,致依旧在岭南帮宋师道商秀珣准备婚事,而寇仲就在洛阳调整他的少帅军。
“致,我们买的差不多了吧?”
商秀珣看着自己和致手上拎着地大大小小不由的叹口气,自从致说要帮自己好好筹备婚礼开始,已经大半个月了,致每天拉着她去采买这样洽谈那样,比她还上心。
“还差很多,秀珣姐成亲是女儿家一生的大事,当然要好好打点!”
致又拉商秀珣进了一家器具店,她用心看着,当真是把它当成了自己的事来打理。
商秀珣看着致每天为了她的婚事奔波忙碌,她心里怎么过意的去?不过她却不知道致是刻意让自己忙得没时间想其他事没时间想他…
“致,这些天你为了我和你大哥的事实在是太累了,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剩下的事我来就好。”
“可是…”“好了,别可是了。赶紧回王府好好睡一觉,我可不想我成亲那会儿你面容憔悴的来观礼。”
商秀珣把致慢慢推送到店门口。
“那好吧秀珣姐,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立刻找我。”
致知道自己坳不过商秀珣,这些天她让自己这么忙,谁看在眼里都会心疼,她又怎么会不知道?所以,她不能拒绝商秀珣的好意。
一个人走在回王府的路上,心里又开始想他,她摇摇头让自己清醒,宋致!你怎么这么没出息!才半个月没见他,一空下来就控制不住的想他…她到底是有多离不开他?宋致,看来你的一生注定只能为寇仲而活了。
寇仲这边显然也没多好过,时不时训练一下少帅军,指导他们操练;时不时和陵少切磋一下武功,这样的日子对他来说都比不上身边有一个呱噪的丫头跟着有趣。陵少有时看他整天无所事事、站立不定,便叫他跟他一起去山上静坐,修身静心,可他没了致在身边就是静不下来,况且静坐这种事也不适合他,他倒宁愿在房里补觉补到日上三竿,陵少也知道他的性子,也不再叫他去了。
这半个月对寇仲来说就像是一世纪,他真怕自己哪天忍不住就冲去岭南求宋缺给他和致完婚,他承认他每天都在想她!
“仲少,又想致了?”
子陵从另一边走来,看到寇仲又在少帅府里渡来渡去就知道他闷得发慌了。
“陵少,你说致现在在干什么?”
白了寇仲一眼,子陵无奈道“想知道?去找人家不就行了。”
“我既然决定等她,就要给她时间。”
他不能着急。
“既然知道,那就不要这么不安,相信致吧。”
子陵觉得寇仲不再是当年那个冲动鲁莽,和他一起不顾生死,只求出人头地的野小子了,因为他们都找到了各自爱的人,自己的改变不仅是因为时间更为所爱之人。想罢,子陵搭上寇仲的肩,给寇仲一个安心的微笑:“商姑娘婚期将近了,到时候就能见到致了。”
寇仲当然知道。致,现在见不着你,但下半生我一定要看足你直到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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