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淮王府里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宋珵一概不知,只是在刚入帝京的那一刻开始,就被嘉元帝早早派到城门口等着的大将军胡致宁给接到了宫里。
一到宫门的那一刻,宋珵就下了车驾,方才在马车里面就已经是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象牙白滚金边祥纹的袍子,世子服在北淮王府里面,此刻急着进宫也是顾不得回去取了,所以只能怎么简单怎么来。
腰间挂着那块与嘉元帝当年赐给宋珵的那块金游龙佩一出无二,如若不是知道那块真的金游龙佩已经丢失,腰间的这块儿只是一个匆匆赶制的赝品的话,还真的以为这佩从未丢失过。
“恭贺世子完成皇命,年关归来。”
胡致宁行就一礼,对于这个年仅十五岁便是领了旨意出使平州的世子他心里也是好奇。胡致宁是天子重臣,军中有什么风声也是能及时便知道,北淮王世子在平州军营里面的所做所为,他也是有所耳闻,心中对他亦是敬重起来。
宋珵猜到有人会前来迎接,但是却没有想到来的人竟然是胡将军。
胡致宁为人朝中人人称赞,手中握着军中大权,出自天子门下,深得嘉元帝的器重。
除去车驾,胡致宁将宋珵护送到宫门口便是先行退去。
宋珵带着云息刚走进宫门,就看着时常跟在嘉元帝身边伺候着的包公公领着一小顶轿子在那里等着了。
“劳烦包公公在这里等着了。”
虽是阉人,但宋珵自小便是因嘉元帝喜爱长带在身边,这包公公不问原因对于他也是颇为照顾的,况且这人还得嘉元帝的看重,宋珵当然也是带着几分的礼貌。
云息一直跟在宋珵身边,为人处事也是非常的圆滑,摸出一锭金子搁在包公公的手里。
“世子回京,路上有些耽搁,好在年关之时赶到了,此去平州来去匆忙,今日回来是公公想的周全,先让世子歇歇脚,待会儿和皇上好好叙话。”
包公公不客气的接下了,笑着回道:“咱家哪里敢居功,是陛下想的周全,让老奴吩咐轿子等在这里。”
说着做出一副姿势来,“还请世子先上轿,皇上已经在保元殿等着了,世子,请。”
说完打开轿帘,宋珵拱了拱手,点点头便是坐了进去。
轿起一路直往深宫当中而去。
时逢年关佳节,宫里面前几日便是开始再准备着今日的年夜宴。
红砖金瓦,亭台楼阁,全部都是挂上了喜庆的宫灯,宫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忙活着,看着急匆匆走过去的轿子,心里也有好奇,但是看见一直跟在旁边的包公公,众人也就明白了个八分。
不一时到了保元殿,宋珵被扶出了轿子,云息给了些许的碎粒银钱打发走了他们,进去通传的包公公这才出来,面色之间有些许的尴尬。
“烦请世子先去偏殿回避一下。”
宋珵面无表情,看不出一丝丝不满的神色,宫规有云,外臣不见内子。
既然是需要回避,想必现在殿中一定是有哪一位娘娘在的,宋珵心中暗自猜测应当是正值荣宠的静妃,若是皇后娘娘在的话,也可不用回避。所以他就带着云息挪步去了偏殿。
不出一刻钟的功夫,竟是嘉元帝亲自来偏殿之中会见宋珵。
那时宋珵正在榻上休息,连日来紧赶慢赶的,路上遇到了一些的耽搁,所以一直未曾好好的休息一下,如今刚得了闲,难免会放松一刻,却不想待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正是坐在他对面喝着茶,含笑看着他的嘉元帝宋年尧。
嘉元帝今年约是四旬有余,一身明黄色的袍子外配着一层薄薄的轻纱,因着日夜操劳国事,现两鬓轻染霜色,身材微微呈现出富态,睿智的双目中此刻写满了慈爱关切之情,见宋珵醒来,嘴角带着笑意,深感欢喜。
“阿珉,若是困顿可去保元殿歇息一会儿?”
宋珵刚刚出生之时,嘉元帝甚喜,特意赐下一字“珉”。
珉,器也,贵重也。自此皇帝以阿珉称之,以至于北淮王府里面无人敢直呼其字,只道世子宋珵也。
刚刚睡醒,不过片刻也是清明了过来,见着嘉元帝连忙起身,恭敬的行下君臣之礼,嘉元帝深知他的固执,所以并无阻拦,只当他行完以后一把拉着他坐在对面。
“前往平州三月有余,让朕好生挂念。今朝一回城内,又逢年关,你奔波辛苦,晚些宫宴散去,待李太医为你请一平安脉,便留宿宫中,你我共寝,两个人好生叙叙旧,明朝一早拜祭太庙,你与朕一同,也免你来回辛苦。阿珉,不可推辞。”
宋珵垂下眼睑静静的听着嘉元帝说完,恭敬的应承下来。
“臣,遵旨。”
若是说宋珵知进退,倒也是真,至少在嘉元帝的宠爱之下时刻保持着君臣之礼,但若说是不知进退也可究其根源,毕竟自古以来和帝王同寝的又有几人,如果传了出去还不知道让朝中多少皇子咬碎银牙,可宋珵就硬生生的扛了下来,不过皇命亦是不可违。
“此次前往平州可有什么收获?”
谈及平州实况,宋珵正襟危坐,理了理思绪,转晌便是回复。
“初到平州军营,可见军心涣散,军官敛收钱财,私产颇丰,军队年开销超出朝廷拨济晌银近一倍之多,如此景况也不见谁人上奏言表。后微臣查得,平州军营幕后有人贡奉银两,后来查及一处却是断了线索。”
说罢,抬头看了看脸色不大好的嘉元帝。
“有人供奉银两养朕的军队?他视朕为何物?官官相护,蒙蔽圣听,意欲何为?你且说查到何处?”
思及深处,嘉元帝怒从心头起,愈发觉得有人图谋不轨,盛怒之下衣袖一挥,上好的白瓷茶盏滚落在地,摔成几瓣。
门口站着几人,包公公听闻里面的动静,也不知到底是发生何事,只得越发战战兢兢的守在那里,半晌动静平息下来,包公公才领着两个小太监进去收拾一番,很快就又退了出来。
“通汇钱庄。”
嘉元帝惊愕,那通汇钱庄是自己笔下的私产,遍布全国,向来都是交给手下亲信打理,那都是个顶个的可信,又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呢?
“当真?若是如此,你先停停手,这件事朕要亲自查办。再报平州现况。”
宋珵原先便是想到了这一层,如今嘉元帝亲自查证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颌首微言。
“此次平州军营里,臣共处办贪官污吏,藏污纳垢违反军纪者共二十三人,具体罪状已详书于奏章之上,请圣上过目。”
从袖间取出东西恭敬呈上,待嘉元帝细细翻阅方又道:“现军营之中军纪严明,风气肃清,臣操练平州之兵沿祁山一脉向西而往,沿途共剿灭匪寨共七十一处,所得赃物不日将押运归京,祁山一行共两月,效果明显,军心一致,士气高涨,现已不可同日而语。”
“好!”
嘉元帝激动之下拍了拍宋珵的肩膀,这个阿珉有勇有谋,堪称大气,龙心尤蔚。“祁山一带匪气甚浓,匪徒猖獗,官兵多次围剿,始终无果,如今练兵剿匪终了朕的心头大患,当赏!当赏!”
嘉元帝兴致勃勃,宋珵有话尚未道出,只能暂时不提,闷着头不说其他,室内充盈着嘉元帝开怀的笑声。
包公公站在外面听着室内的动静,也不知道北淮王世子同皇上说了写什么,这一喜一悲的,原本以为平州之事尚未解决致使帝心震怒,现在看来却又不像那么一回事,真真的是帝心难测矣!
喜悦之情暂时平复,看着不言语的宋珵,嘉元帝和气问道:“可有什么难解之题?”
宋珵抿了抿嘴唇,眼神坚定,起身跪下。
“臣有罪。匪患虽解,但兵营之中死伤达千数,臣无能,请皇上责罚,平州军营里因为朝廷连年拨款,军士待遇丰厚,平州城里兵将横行,每度征兵,兵源被富家垄断,且富家子弟好逸恶劳,先前军纪松散未曾训练,以至于如此大创,臣有愧。”
死伤达千数,确实不是个小数,嘉元帝沉吟半晌,将宋珵扶起,平州军营之中积压的陈年革弊一时之间想要完全解决是不可能的,只能是循序渐进,过急不尤。
“阿珉无虚如此,平州时弊非一日之功堆积而起,今有如此成就已实属不易,朕心中思量,朝中将帅之才如胡致宁之辈皆在京都军营任职,调动不得,平州地方也不可忽略,朕将平州军营之事全权委托给你,如何?”
平平淡淡的一番话,若是让朝官知晓定义为是在试探北淮王世子,却不晓这一番话嘉元帝出自真心。
宋珵心中讶异,这就是平州的军权放在自己的手上了?
“陛下,臣束发之年担当如此大任,心中惶恐之至。”
此番真情亦是像个十五岁的人该有的表态,嘉元帝目光祥和,宽厚的大掌拍了拍宋珵的肩膀。
“阿珉,朕虽为你的叔祖,但你我二人之间甚是亲切,言廷离去之时你尚未出生,朕疼惜你,抱进宫中一养便是几年,时至七岁,方才回府,早年朕所受苦难教朕除却嫡脉毋轻信他人,皇后至今无所出,朕疼惜她,万事随缘。宫中皇子八位却当不得大事,说到底也便是庶出,唯有你,阿珉,你是整个皇室的嫡脉,你我辈分差的虽大,但实际情同父子,有朕为你撑腰,天下之事无虚惶恐。”
念及旧事,宋珵也是红了眼眶,嘉元帝待他向来宽厚,虽不是亲子,但宫中哪一位的皇子能越的过自己的?幼年进宫,嘉元帝亲自抚养,早年进学,又是他亲自指导,这份情谊岂能是一字两句可以表达的?
“叔祖,阿珉明白。”
一声叔祖便是打破了宋珵自进学之后一直保持着的君臣之仪,此刻殿中没有君臣,只有一个慈祥仁爱的长者和一个壮志凌云的后生。
“好孩子。”
嘉元帝欣慰的笑了笑,有些事情旁人或许是不懂得他的执着,但是终究是心结难解,便只能是依着自己的意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客莫非王臣。为了这个皇位为了这座江山他已经是失去的太多,任性一回又当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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