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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府的厅堂中,以气氛划分了区域。
左边是龙菡抱着刘禅,身后站着茯苓,气氛是温馨(?)而和谐(?)的;右边是李夫人和关夫人,两人均是一脸委屈地盯着龙菡,气氛是凝滞的。
关羽高坐主位,觉得自己很是头疼,关兴左看看右看看,最后默默地挪到了龙菡那边去。
关羽对关兴冷冷地看过去,关兴低头装看不见。
刘禅抱着龙菡的胳膊抽抽噎噎,龙菡一只手托着腮百无聊赖地盯着这位小祖宗委屈了好久,才慢腾腾地戳了戳他的脸蛋:“宝贝儿,咱别哭了成不?你说说你多大一男子汉了,让人抱两把就嚎得跟什么似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姐夫亲生哒?”
听到龙菡这句话,关羽的脸上闪过一丝愤怒,不过他没说什么。
刘禅听到了龙菡的话,他抬起头看了看龙菡,忽然张嘴一口叼住了龙菡戳他脸蛋的手指。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牙基本长全了,再也不像当初咬人只靠牙龈,刘禅咬着龙菡的手指肚用力磨了磨,其实还挺疼的。
但龙菡没什么过激的表示,她甚至笑了笑:“行啊,会咬人了?那也比哭来哭去强。”
“下次谁再不顾不你的意愿强迫你做什么事,你就咬他好了。”
龙菡轻轻掐着刘禅的脸蛋把自己的手指从他嘴里解救出来。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关羽看龙菡那边终于不出幺蛾子了,这才冷冷地盯着关夫人问道:“你把阿斗带过来做什么?”
“妾身……妾身只是想龙姑娘整天忙碌,并没有时间照看阿斗,妾身帮忙看一下……”关夫人面对关羽的责问,结结巴巴道。
关羽脸上一红——他的脸已经够红的了,其实看不出来——龙菡每天忙?她忙什么?她不就忙着带孩子吗?刘备把龙菡扔到江陵的本意是让关羽看着点她别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但也不是什么事都不让她干,毕竟龙菡可是个战斗力很高的人,放出去就是个大杀器,让这个大杀器去带孩子已经够委屈她的了,难得龙菡没什么意见,关羽恨不得这件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得了,关夫人还敢提出来。
“闭嘴!”
关羽喝止了关夫人的话,他还想说什么,忽然下人通报说刘将军来访,他心烦意乱地看了李夫人一眼,让人请刘将军进来。
刘将军就是刘封,挂在这位李夫人名下的刘备的养子,据说是老好人一个,在军中的评价不功不过,总之就是个忠诚踏实的普通人。但因为刘禅的原因,龙菡瞅这个刘封就是不太顺眼,她之前也跟徐庶隐秘地讨论过这件事情,徐庶的意思是提醒她小心,可以不做什么,但必须防备。毕竟刘禅现在还是个满地乱滚的小屁孩,刘封都已经统兵打仗挣功名了。
龙菡没怎么见过刘封,好几次都是诸葛亮在分配任务,然后她听见了这个名字而已,今天有专门的机会看看这个刘封是个什么样的人,龙菡表示自然不能松懈。
没过一会儿刘封就匆匆过来了,他二话没说直接对关羽行礼告罪:“将军请恕罪——”
“哎,公业,一家人不必客气。”
刘封话未说完,关羽就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请罪之词。
关羽虽然不待见李夫人,但对这个便宜侄子还是印象不错的,小伙子跟着他打过几次仗,人也踏实,他不介意在龙菡面前护他一把。
刘封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情绪,他低声说道:“给二叔您添麻烦了,我来接母亲回家。”
“我倒是没什么。”
关羽冷笑一声:“别人可就不一定了。”
刘封怔了怔,他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龙菡。
龙菡正挠刘禅的下巴挠得起劲儿,忽然接收到了刘封的视线,便给了他一个懒懒的眼神,随即认真地问关羽:“关将军,这事就算处理完了?那我能走了么?”
关羽冷冷道:“龙姑娘,你随时都可以走。”
“好,这次是阿斗不懂事,我没教好,回去自然会好好教育他。只是关将军您如此聪明,千万别让人当枪使了。”
龙菡把刘禅放到地下让他自己走,对关羽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哦对了,我往姐夫那里送了个人过去,庞士元,您听过他的名号吗?”
关羽刚想反驳谁敢把老子当枪使,就注意到了“庞士元”这三个字,他皱眉道:“那个奸细?”
“唉什么奸细啊,人家可是号称凤雏,跟咱们军师齐名。”
龙菡摆摆手:“难得来投奔啊,关将军您不好好招待着也就算了,竟然还把人绑起来了。”
“哼,谁知道那些人怀得什么心思!”
关羽不屑道:“他可是周公瑾的手下,龙姑娘,我知道你——”
“关将军。”
龙菡叹了口气:“周公瑾被调回建邺了,留下庞士元一人,以他的才干自然会被庸俗之士忌惮,受到排挤是很正常的事情。像他们这种身怀大才的能人一般都有心气,不愿意受气就换个地方,不是很正常么?再加上当初姐夫三顾茅庐把军师请出来,佳话天下遍传,世人皆赞玄德公礼贤下士,许多人也纷纷慕名而来。庞士元在这个时候前来投奔,也就不足为奇了。”
“您要是怕庞士元去西川出了什么事儿,我给他做个担保怎么样?”
龙菡挑眉看着关羽:“要立军令状吗?”
龙菡自己挖的坑,关羽很想看着她跳下去,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龙菡那似笑非笑的样子实有深意。想起刘备临行前的嘱托,再想想这段时间对龙菡的“压迫”,关羽终究还是说道:“算了,既然有你担保,我不妨相信一次。”
“多谢关将军。”
龙菡对关羽微微颔首,拉着刘禅转身离开了。
在路过李夫人身边时,龙菡的脚步略微停顿了一下。李夫人想起了龙菡刚才压在她脖颈前的白虹剑,条件反射地哆嗦了一下,龙菡转头给了她一个满是笑意的目光:“夫人,当心啊。”
出了关府,龙菡背对着轰然关上的大门,长长地叹了口气。
茯苓小心翼翼地跟在龙菡身边,见状说道:“小姐,是我的错……”
龙菡摇摇头,她掐了一把刘禅的脸蛋:“就我一个人在这里,想要护着你还真不容易啊……”
关羽和张飞只是看龙菡不顺眼而已,对于刘禅这个刘备的亲生儿子还是很照顾。可即使只是“不顺眼”这三个字,也足够旁人做上许多文章了。
就比如今天的李夫人,如果关羽对龙菡的态度不是现在这样,她敢动半分对刘禅的不良心思吗?
“还是得想个办法把这件事情解决了。”
龙菡像是在自言自语,但她说过的话一字不漏地传入了茯苓的耳中:“我可不想栽在这种破事儿上。”
送走了龙菡后,关羽当着李夫人的面毫不客气地让关夫人以后少跟些乱七八糟的人往来,然后就黑着脸也走了。他还是觉得龙菡把庞统送去刘备身边的行为不妥,总有种龙菡要插手什么的感觉,于是关羽决定给刘备寄一封信去,说明庞统的不可靠性,在一定程度上将此人抹黑,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刘备取益州是多重要的事情,千万不能毁在某些人手中。
关羽走后,被当众下了面子的关夫人对李夫人也从之前的热络变成了一副冷言冷语的样子,李夫人自觉无趣,陪着笑脸说了几句话,便告辞离去了。
刘封在门口等李夫人,接到她后,见她不是很开心的样子,便试探着问道:“母亲,今天到底……”
李夫人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别说了。”
李夫人生气了,刘封也不太敢忤逆他,但想起当时关羽看着自己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刘封的心就一直往下沉,看看左右无人,他咬咬牙说道:“母亲,您……”
“我还不都是为了你?”
李夫人猛地抬头盯着刘封:“那小兔崽子现在才多大?就敢这样对我!若是日后……咱们娘俩还有活路吗?!”
刘封抿了抿唇:“阿斗他还小……”
“他是小。”
李夫人冷笑道:“可甘倩那个妹子却不小了!她一个女人也敢插手军中的事物,最可气的是主公竟然不反对!若不是军师——”
“母亲!”
刘封猛地打断了李夫人的话,他的脸色变得难堪起来:“龙姑娘的事情是父亲做的决定。”
李夫人的胸脯剧烈地一起一伏,她与刘封对视着。
半晌后李夫人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下来,她眼神茫然:“甘倩**,主公的后院只有我一人,可我还是个妾……将来怎么办?”
“我怎么办?你怎么办?”
李夫人跟刘封忧心自己前途问题的时候,龙菡正跟关兴在院子里面说话,刘禅带着关凤满地乱窜,茯苓心惊胆战地追在两个小祖宗后面生怕出了点什么事儿。
“龙姐姐。”
关兴耷拉着脑袋一副犯了错的样子:“今天……”
“今天谢谢你啦,”龙菡笑眯眯地揉着关兴的脑袋:“要不是你茯苓可能会受伤呢。”
关兴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龙姐姐,为什么母亲不喜欢你呢?”
龙菡的手顿了顿,片刻后她轻轻拍了拍关兴的头:“我也不知道呢,大概是因为你父亲也不太喜欢我?”
龙菡一边说一边转身走到了回廊边坐下,托着下巴看刘禅揪了一朵花戴在关凤的头上,戴好后关凤还觉得挺美,双手在脸颊两边摆出了一个“开花”的姿势傻不拉几地笑了起来。
关兴默默地蹭在龙菡身后,见她没反对,便也努力爬上了回廊紧紧贴着她坐:“父亲没有不喜欢你。”
“哦?”
龙菡好奇地看向关兴。
“父亲……父亲还夸过你的武艺高!”
关兴憋红了一张小脸:“他只是……”
九岁的关兴词汇量有限,有些意思表达不出来,龙菡看他急得难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了,我知道了,你父亲只是不满我做的事情,不是不喜欢我这个人,对不对?”
关兴松了口气,他先是重重地点头,但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随即又变得蔫搭搭的:“要是大家都能开开心心地相处就好了。”
龙菡叹了口气:“是呀,要是都像你这么想,天下就太平了。”
“龙姐姐,你教我武艺吧!我知道你武艺好!”
关兴忽然一把扯住了龙菡的袖子,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我见过你跟江东那个吕子明打架,你的枪法好漂亮!”
“哎?”
龙菡不太明白小孩子的想法为什么都转得那么快:“你父亲没有教你学武吗?”
“有。”
关兴撇撇嘴:“可是我不喜欢刀……我喜欢枪!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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